我的一個好朋友的父親去世了,73歲,據說死得很痛苦。自九歲來京,我們即是朋友,我常到她家玩,或者說常到她家偷吃排骨。她父母是醫生,所以家里常有那年代罕有的小排骨。他父親遇見了,就會說:慢慢吃,你阿姨不會回來的。然后一笑,很慈愛。而她的母親是個超級葛朗臺。
二十歲時,她父親曾和我有一次深談,因為反對她的男朋友,理由只有一個:他們倆同歲。他說:“我和你阿姨就是同歲,她更年期了,可我的心里還是小伙子呢。”我知道,她的父母同在一家醫院,兩人常常鬧得不可開交。但父親說,我不能離婚,我不能讓我女兒出嫁時沒個完整的家。我有責任。
二十年后,我的朋友要離婚,我莫名地覺得為了她父親,應該勸勸她,于是就把她父親當年的話學給她聽了。一句話,存得時間久了,如陳年的酒,很烈。她放下了離婚的念頭,尤其是她父親癌癥以后。
父親的婚姻是為了女兒,女兒的婚姻是為了父親。
婚姻不再是愛,婚姻淪落為責任。
她的婚姻讓愛情淪為責任 圖
也許婚姻本來就是責任。
動物的本能是這樣的,天鵝是個例外,所以沒有人笑她胖胖的身體,只贊美她長長的頸。
人的本性也應該是這樣的,所以有人會傻坐在朱麗葉的陽臺下,問那個純美的悲劇是不是曾經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