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追憶到我18歲那年,高中畢業(yè)的暑假,雖然那幾年來我一直都是吃著粗糧,喝的是山里的泉水,但是我的身體卻如春天初生的南竹,爆發(fā)一般的長了起來,聲音變粗了,上嘴唇上也有了細(xì)細(xì)的胡子,夏天的太陽,古銅色的胸肌在陽光的印射下,汗滴里旋著眩目的光芒。
鄰舍家的五叔拍拍我堅實的肩膀說,可以跟我拉纖了。
在我們山里,翻過兩個山頭,可以看到一條河,山里的夏天不是那么的熱,沒有開發(fā)的青山綠水看起來永遠(yuǎn)是那么的和諧那么的富有詩意,往往也就吸引了一些游客,他們戴著白色的旅游帽,白短袖上都印著一樣的字,歡歡笑笑的,手里拿著礦泉水瓶,走不了幾步路,就覺得累了起來,于是對著五叔這個纖夫喊著,想坐坐船游玩,然后談好價錢,不貴,兩方都?xì)g喜。
五叔年紀(jì)大了,一個人拉自然是不得力,就邀了我一起去,還能給大學(xué)學(xué)費減輕負(fù)擔(dān),我拿了條白毛巾,邁著輕快的步子翻過兩個山頭就到了河邊。
在這里我要交代一下,纖夫是不能穿衣服的,就算是穿條小褲衩,水濕了也很磨皮膚,自古到今纖夫都是帶著最原始的風(fēng)格,沒有一點邪念,在大自然里用著自己的力,展現(xiàn)勞動人民最美的一面。
我18歲的身體仿佛得到了最好的表現(xiàn),繩子在我的肩膀和船之間繃出一條最美的直線,伴隨著五叔的號子,我的赤腳踩著河床上的鵝卵石,身子彎得如一把就要把箭射出去的弓,那么的充滿彈力。
那天的游客說著我們聽不懂的話,五叔問我聽得懂不,我說聽不懂,不是英語。而在山上采藥的參加過抗美援朝的三爺聽出來了,對著他們喊:啊寧哈塞哦。船上的游客也對著他說:啊寧哈塞哦。這是你好的意思。
我嘿嘿一笑,原來是韓國的游客,這時我注意到船上有個女孩,手里本來是拿著一本書在看的,因為聽到三爺會說朝鮮話,很激動的樣子,那樣子真好看。
在五叔的號子下,我很努力的拉著纖,并不用很大的力,那船就很舒暢的在清冽的河水中滑動起來,我的頭低低的看著鵝卵石,想著自己的身體一定是很美的。
突然聽到一聲尖叫,我連忙直起身子望后面看去,只見有個人在水里面掙扎。我把肩膀的繩子一松,跑進河水里,游到那人身后摟住了那人,因為如果是從正面游過去的話,落水的人會不知道該怎么辦而抓住我,這樣兩個人都有生命危險。
我才發(fā)現(xiàn)是那個開始拿書的朝鮮少女,我扶著她抓住船舷,她死死的轉(zhuǎn)過來抱住了我,我當(dāng)時都忘記了我是赤裸裸的。船上的人七手八腳的把我們拉上船。
這時她還是抱著我的,因為身邊的人比較多,而且有的開始笑了起來,我才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那個少女也聽到了大家的笑聲,也看到自己在我光著身子的懷里,還在抱著我,羞得臉通紅,連忙松開。她的衣服濕,嬌小的身軀在濕衣服里若隱若現(xiàn),我覺得太不雅觀了,跳進了水中,在空中畫出一條美麗的弧線,就如運動員跳水一樣。這時閃光燈亮了一下,他們拍下了我這個鏡頭。
五叔把她帶我我們村子里,給她換了身李小琴(這個人物以前交代過的)的衣服,等她衣服干了再給她穿上,夏天的太陽很大,一會就干了。
他們旅游團在用朝鮮話說著什么我聽不懂,當(dāng)時我也把衣服穿好了,那個少女被他們說得一臉通紅,我不知道他們說什么,這時那個導(dǎo)游兼翻譯說:小子,你白撿一媳婦了。
18歲的我還是很害羞的,臉通紅的走開了,他們還在拿那個少女開心。
時間一晃就是三年,在我大三的時候,學(xué)校有次搞展示,我看到了我那張?zhí)恼掌尘笆俏以偈煜げ贿^的青山綠水。照片的下面用朝鮮文寫著字,然后用中文寫著"力與美",下面的名字是:金素敏。我才知道原來這個女孩也在我們學(xué)校。
這時,我忽然感覺到有人在看我,我抬起頭,看見展示牌后面的她,原來她早就看到我了。
我們對視著,然后我嘿嘿一笑,她也甜甜的笑了起來……就這樣我們認(rèn)識了,以后的日子里我教過她學(xué)習(xí)中文,她也用蹩腳的中文給我講朝鮮的故事,也在一起吃過飯,她說等金達萊開的時候,一定邀我去看看。
在和她一起的日子里,我很開心,在學(xué)校里有很多有錢的女孩子,是不屑于和我在一起交往的,我可以和她在一起到很差的小飯店吃個炒菜,也可以買幾盒盜版磁帶互相贈送,不用和我的那些同學(xué)一樣,把圣誕節(jié)什么洋節(jié)都隆重的過一遍。我不知道在他們那的風(fēng)俗里,被裸體男子抱過的女孩子,是不好出嫁的,雖然現(xiàn)在韓國開放了點,但是她還是認(rèn)為嫁給我才是最合適的,她會一字一句的對我說:你-是-個-傻-瓜。而我卻什么都不知道,在送她上火車離開中國時,她流著眼淚對我喊著:撒郎塞哦。(我記不清楚,可能有這么一句)我以為是再見的意思,也擺著手學(xué)著說:撒郎塞哦那是一句我愛你啊!
后來她寄過一封信給我,美麗的她站在金達萊花從中,是那么的諧和。而我卻因為不知道從何說起,竟把這事擱了下來,在她看來,我這是無音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