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昊高高大大的,很帥氣,也很陽光,只是眼里藏著掩飾不住的憂郁。他說下午要去西安,想在臨行前一吐心里的郁積。在茶社的一隅坐下后,他的一只手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這只手上有一條又長又深的傷疤,從拇指尖一直延伸到手掌心,讓人不忍卒目。天昊說,手上的傷已經好了,最疼的傷還在心里。說話間,似有淚水在眼里涌動。
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她
我和黃梅從認識到今天,已經兩年多了。可是這兩年多的時間,除了剛認識那會還算甜蜜,更多的時候,都是我在獨自吞噬著愛情的苦澀和酸辣。對我而言,愛情就是一個五光十色的肥皂泡,一觸即破……
2006年國慶節,在朋友的婚禮上,有人給我介紹了黃梅。她那時剛從上海打工回來,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膚,再加上時尚的裝束,讓我眼前一亮。雖然比我大兩歲,但我一眼就認定了她。人們常說:“大兩歲知道疼人”,我一直渴望的,就是一份知冷知熱的愛。
我5歲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父親長年在外地工作,又給我找了個后媽。我從小跟著奶奶長大,17歲時朋友介紹我到新疆庫爾勒打工,我一心想賺錢報答奶奶,可是走了三個月,卻得到了奶奶去世的噩耗。一連串的打擊讓我痛不欲生。后來我考了駕照,開始在全國各地開車跑長途。
一個人流落他鄉,寂寞的日子里,我渴望有一雙溫暖的手,來撫慰我這顆孤寂的心。黃梅走進我的生活后,幾乎每天我都要給她打電話。每一次,我們都有說不完的話。她總是囑咐我:“開車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天冷了,她會讓我:“車上冷,多穿件衣服!”感冒了,她會提醒我:“按時吃藥!”有人牽掛,有人惦記是幸福的,不論走到哪里,我都能感覺到身邊那一雙關注的眼睛。
每次一回到徐州,我都迫不及待地去找她,請她吃飯,送給她從外地帶來的禮物:有時是一只可愛的長毛熊,有時是兩件時髦的衣服,或是小飾品。這些都令她驚喜不已。問她以前談過戀愛嗎?她說沒有。這么漂亮有氣質的女孩,怎么會呢?我半信半疑,但她的隱私,我還是沒有去打聽。
認識五個月,我們確定了戀愛關系,并相約一起去青島看海,我父親就在那里工作。我們來到了大海邊,金色的沙灘上,我們追逐著,嬉戲著,看潮起潮落,浪花飛濺,沉浸在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中……
晚上在賓館里,我們枕著濤聲,緊緊相擁,像兩尾魚一樣糾纏著,互相索要著,原始的熱情如一頁扁舟,載著我們駛向浪花深處……
早上起來,我發現我不是她的第一個,盡管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她。
我傻傻地唱的,是一出愛情獨角戲
黃梅告訴我,在上海打工時她曾談過一個男友,他們相處了三年。三年不是一朝一夕,男歡女愛的事應該也少不了,可是她沒說,我也不便問。“過去的都過去了,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我總是這么對她也對自己說。
現在想來我那時真是自作多情,可當時卻是心甘情愿地付出。不論走到哪里,只要停下車稍有空,我就會給她打電話,一聊就是一兩個小時,每個月我的電話費都三百多元,可她幾乎從不給我打。在外地看到有什么好看的衣服,玩具,我還經常買了從郵局給她寄去,時不時地還寄錢給她。
去年夏天她過生日,我特意回來給她開生日party。看到她的手機已經用舊了,我花了一千多元給她買了個摩托羅拉,作為生日禮物。那天的 party很熱鬧,我叫了六個朋友,她則叫了十幾個人。吃過飯,大家又高高興興地去嘉年華唱歌,一個晚上,我花去二千多元。我并不心疼,只要她高興,我就覺得值了。
我的生日是一年的最后一天,12月31日。可那么好記的日子,她卻從沒有給我打過電話,或有所表示。去年的情人節,我特意從青島趕回來和黃梅一起過。我們一起吃了晚飯,那晚,重逢的喜悅讓我們再次相擁相吻,又在熾熱中燃燒了壓抑已久的欲望……
從小沒有母愛,我是那么渴望得到愛情。“不管你以前怎樣,只要以后對我好!”多少次,我對黃梅這么說。“那么你怎么報答我呢?”黃梅嬌嗔地問。 “作為一個男人,我會用雙手讓你過上幸福的生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不會花言巧語,只能這樣回答她。而她也總是信誓旦旦:“我肯定會對你好的,你放心!”
她的話讓我心里漾起甜蜜。每次在徐州短短的幾天假期,我都送她到超市上班,晚上還接她回家。為了愛情,我心甘情愿地付出著。
手上的傷很疼,心里的傷太痛
今年春節后,我去了湖北開車。
我一直希望能有一輛車,自己搞運輸。可黃梅卻想讓我先買房子,為此事我們在電話里爭執不休。有時我滿腔熱情地打過去,她卻冷若冰霜:“什么事?沒事我掛了!”說不上兩句,她就掛了電話。千里之外,我的心隱隱作痛……
六月份,黃梅的母親來了電話,說是家里的聯合收割機沒人開,麥子收不上來,不然就把收割機賣了。我知道她是想讓我去幫忙,就一口答應:“我回來開機!”
從湖北一路風塵仆仆趕來,我去了黃梅家。在麥田里,我起早貪黑地開著收割機干了十天。最后一天我干到半夜,睡了個囫圇覺又趕緊起來,頭腦昏昏又累又困,一不小心大拇手指被機器碰掉了,頓時血流如注,白生生的骨頭露到了外面,真是慘不忍睹……
我到仁慈醫院去接手指,醫生給我植了皮,又縫了35針,才算處理好。住院一個星期,可黃梅一次都沒來看我,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她母親一直反對我們的事,雖然我是為她們家干活碰了手,她也是不理不問。
十指連心,手上的傷讓我痛不欲生,更深更痛的傷還在心里。我妹妹在南京打工,得到消息后就趕來看我,看到我的手她淚流滿面,得知黃梅沒來看我,她十分氣憤:“她也太狠心了,還不如分手!”
我給黃梅打電話,她關了機。我只好給她的同事打,同事聽說她沒來看我,十分詫異,指責她“心太狠了!”我出院后,這位同事還特意從市內跑到我的老家來看我。這讓我更覺心酸,連同事都尚且如此,她竟然這么不近情理!
出院后,我忍不住又給黃梅打電話,她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劈頭就指責:“你腦子進水了,怎么能碰著手?不就是碰著手指嗎,手又沒掉!”我說她連普通朋友都不如,她冷冷地說:“你看誰好就找誰去!”那尖刻的話語,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在剜著我的心。一種深入骨髓的疼痛,在我心里蔓延開來……
心碎了,還能粘合嗎
傷好了后,我去了山東。
一個多月的時間,我打了20多個電話,她總是不接,就是接了也沒有好氣。她說準備換個工作,從家里出來什么都沒帶。我打電話給朋友,讓朋友幫她,又把她安排住到賓館。住了3天,她說沒錢了,當時我手里不太寬裕,除了給車加油的錢,我留了些吃飯錢,給她寄了500元。誰知她卻嫌少:“不要了,你不覺得丟人嗎?”
黃梅的態度讓我心寒,一想到這些我就心亂如麻,開著車也精神恍惚。我辭了工作回到徐州,找到黃梅,我想推心置腹和她談談。可一見面她卻提出分手,雖然我早有思想準備,但還是不甘心兩年多的感情付之東流。我問她還有機會嗎?“沒有!”她回答得斬釘截鐵。
我被惹怒了:“分就分,我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不會糾纏你!”我極力做出一副堅強的樣子,可心里卻是淚雨滂沱……
一個星期的時間,我連門也沒出,獨自在家傷心流淚。我用酒精來麻醉自己,天天喝得爛醉如泥。朋友來看我,告訴我黃梅又找了個男友。分手不到20 天,這么快就找好了?我似信非信,可是有一天,當我從網吧出來,看到她和一個男孩手牽手有說有笑走過來時,知道朋友的話千真萬確了。難怪我在山東時她就提出分手,原來早已和新男友暗度陳倉了。
擦肩而過時,我們形同陌路。我忍不住回頭望了望,淚光潸然中,我知道我們的緣分已經隨風飄逝……
幾天前到超市買東西,碰到了黃梅的同事。同事說,聽黃梅的意思,她已經后悔了,并問我:“你還能不能再給她一次機會?”我傷感不已:“我的心就像一面鏡子,摔碎了,即使粘好,還是有傷痕!”
和黃梅一起兩年多,我付出的太多太多。為了這段感情,我的心實在太累了,分手對我來說,其實就是一種解脫。
刻骨銘心的愛,換來刻骨銘心的痛。去西安的車票我已經買好,為了忘卻,我只想離開這個傷心地,換一個城市,換一種心情,把傷心的往事,塵封在時光里直至湮滅……
海誓山盟還響在耳邊,可如今已物是人非了。逝去的愛情給心靈留下了創傷,也使他成熟起來,因為成長本來就是歷盡重重心劫。天昊說,再找女朋友,他一定不會以貌取人,而是看重她是否有一顆真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