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的情人節就在眼前了。早在一個星期前,他就去一家花店預訂了一大把玫瑰,情人節那天,他準備帶著這一大把紅玫瑰去車站迎接他的準新娘。在遭遇了愛情事業的雙重打擊后,那個一直淡淡給他友誼的女孩,卻突然站起來,給他撐起了人生的另一片天空———
同病相憐,我們就戀愛了
2002年,我大學畢業了。因為學的是美術,在畢業前夕金華的一次大學生人才招聘會上,一位義烏的私企老板看中了我,希望我去給他的產品作包裝設計,待遇優厚。其實,我就讀的是師大,一般來說,師大出來的,都是進教育單位,但我覺得自己不適合當老師,所以我一早的打算就是,先找個待遇好的工作,掙夠第一桶金后自己獨立創業。所以,義烏老板一說包吃包住,還有不錯的辦公條件、很說得過去的薪酬,我就答應了。
但義烏老板說動我容易,我說動女友卻很費了口舌。
我和女友都是寧波人,高中同學,原本很一般的關系,只因我們都考到了師大,便成了“同病相憐”的人。我南她北,四年里,我們從相互匯報學校條件,到回憶同窗時有限的幾次“私交”,再到各自對于未來的迷茫和煩惱,話越說越多,越說越深。電子郵件、QQ、電話,現代通信工具無一不成了我們縮短物理距離的有效途徑。到大三暑假,當我去南站接從北方回來的她,而她一下車就撲進我懷里時,我們的距離成了零。
女友屬于很有口才的人,而且性格活潑,是一塊十足當老師的料,所以畢業前的半年,她就毫無懸念地被寧波一所學校錄用。女友對于我們未來的憧憬一直是雙宿雙飛,她認為當老師無論工作還是收入都比較穩定,寒暑假還可以一起出去旅游,她攝影,我寫生,以后有了孩子,兩個搞教育的人,還怕培養不出一個天才?
她的想法當然好,但是她忽略了我最怕一板一眼、少有創意的工作和生活,所以對她的美好藍圖,我一直不太往實踐的方向配合。大約她一慣覺得我是唯她馬首是瞻的,并不擔心將來她指東我往西,故而對于我的敷衍并沒警惕。等到我說都跟人家簽約了,她才跺著腳抹著眼淚大哭大叫地說被我算計了。我又是賠罪,又是指天發誓說一切都是為了早點風光體面地娶回她,完了還用老板給的兩千塊錢預發工資給她買了只戒指,才算把她擺平。
即使聰明,也沒在意過她
認識奕奕是在工作一年半以后,也就是2003年的年底。
奕奕是義烏人,在小商品市場經營著一個批發零售兒童玩具的門面,產品是她們自己生產的。那天,老板帶我去看市場,了解顧客對產品設計與包裝的意見。老板和奕奕的父親熟,所以逛到她的攤位前時,就跟她聊了起來。老板問她一些顧客方面的看法,她也能說得很具體,時不時還會帶出自己的感受和建議。當時在我聽來,這個女孩子很聰明,很有想法,人也誠懇。事后我對老板說,這女孩做生意,坐發財。老板說,他們一家都是實在人。
離開時,老板讓我和奕奕交換了手機號碼,希望我能多從奕奕這里聽些顧客的反映。我雖然禮貌地點了點頭,但心里并沒有把這個毛丫頭放在眼里,心想,她不過一個學財會的專科生,而我是學美術的本科生,她能提供給我多少有價值的想法。
這事慢慢我就忘了。沒想到臨近春節時,奕奕突然有一天打電話來,說是他們家玩具廠有一個新產品要請我幫忙設計包裝,她已經跟我們老板打過招呼了,報酬他們會讓我滿意的。我那時一門心思都想著回家過年、準備結婚的事,所以一口婉拒了。我說年前沒有時間了,讓她請別人設計。奕奕卻說,年后也沒關系,只要我答應。我剛想再拒絕,奕奕說了句,那年后我再來麻煩你,提前給你拜個早年,就把電話掛了。
人生得意,愛情事業雙贏
2004年五一,我跟女友結婚了。
因為之前給奕奕家的產品設計了包裝,知道我結婚,她便代表她家特意送了一套很高檔的床上用品給我,還包了一個紅包。寧波舉行完婚禮,回到義烏,我又訂了幾桌酒另請部分同事和朋友,奕奕也請了。
有了這樣的往來,奕奕便將我當成了朋友,每逢節假日必會打個電話或者發條短信來問候,平時隔三岔五地也會來條二手笑話,逗我一樂。我的回復總是簡短平淡,諸如謝謝,有意思之類,她似乎也毫沒在意過,對我一如既往地保持著兄長、朋友一般的誠懇和敬重。
原來,我是想2004年底結束在義烏的工作回寧波的,但避孕失敗,8月,妻子發現懷孕了,就吵吵嚷嚷地叫我回來。沒辦法,我只好匆匆跟老板辭職,打道回府。回到寧波后,我一面照顧因懷孕反應很重的妻子,一面著手準備自己弄個小公司開始創業,忙得焦頭爛額。經過兩個來月的準備,國慶節過后,我的公司終于開張了。期間,奕奕打過我兩次電話、發過幾次短信來問候,措辭很得體,語氣很穩重,每次都不忘問候嫂子(我妻子),而我從來沒有把她的問候轉告過妻子,不是怕妻子多心,是我自己根本沒把奕奕表達的這份友誼放在心上。
應該說,2005年到2006年7月這一段時間,對于我來說屬于人生得意時期,女兒出生了,事業發展了,有房有車有妻有女,不到三十歲,我就既成家又立業了。我躊躇滿志,以為照這樣下去,不久我就會成為人們眼中的“成功男人”,我完全沒有意識到,就在那時,一場人生的突變正在靠近我。
突遭變故,我和妻子離婚了
2007年7月,我到桂林出差半個月,談下了一筆不小的業務。回到寧波的第三天,興奮的心情還沒平息下來,就被帶進了看守所———在我出差期間,公私職員接了外地一個客戶的一單活,那個客戶盜用競爭對手的商標出售自己的劣質商品,想借此搞垮對手。公司職員未核實各種手續就承印了這批外包裝,作為法人代表,我不可逃脫地吃了這個官司。
雖然不久我就出來了,但因為罰款以及各種各樣的原因,公司元氣大傷,新的業務很長時間都拉不到,員工也走的走,炒的炒。尤其不堪的是,妻子自我拘留回來后,就沒有給過我笑臉,也沒給過我一句鼓勵安慰的話。她先是以淚洗面,說她沒臉見人了,她家幾代都清清白白,卻在她這里出了問題,老公坐過牢了,這個污點動手術做美容都去不掉了……
剛開始一兩個月,她一哭一嘮叨,我就賠禮道歉,說我連累她了,對不起。但漸漸地,她不哭了,她開始動不動摔東西,不做飯,不洗我的衣服。我也有火氣的,而我只要跟她吵幾句,她就抱著女兒回娘家,幾天不讓我看到孩子。終于,2007年底,在她又一次把我寫字臺上的筆記本掃到地下時,我給了彼此一個解脫,我說離婚吧。
從頭再來,相信柳暗花明
離婚后,房子、女兒都歸了前妻,我開著一輛豐田成了無家可歸的人。
賣了車子,關了公司,我租下一套單身公寓,開始自我麻醉,自我沉淪。我白天睡覺,晚上酗酒,電視經常連續24小時開著。我不主動跟任何人聯系,除了父母的電話,其他人的我一概不接。事實上,從看守所出來我換了手機號碼后,也沒幾個人給我打電話了。
如果不是奕奕突然出現,我不知道我要沉淪到何時。
去年5月的一個下午,我正在單身公寓里睡得昏天黑地,媽媽突然打電話來,說她在門外,叫我開門。我趕緊起來,打開門一看,門外除了媽媽,竟然還站著奕奕。
原來奕奕跟我失去聯系后,便經常有心地去找我原來的老板打聽我的情況,但一直沒有我的消息,直到不久前,老板偶爾從我以前一個同事那里聽到我的變故,又告訴奕奕,她才知道我經歷了這么多不幸。因為老板曾經開車送我回家,所以她拽著老板找到了我媽那里。
那天,奕奕幫我整理了屋子后,又拉著我去看了一場電影。從電影院出來后,我好幾個月陰郁低迷的心,總算稍稍有了一絲舒暢的感覺。送她回酒店的路上,她突然冒出一句:我還沒有男朋友呢。我沒反應過來,條件反射地問了一句:怎么還不找?太挑了吧?她站住,望著我說,我第一眼看見你,就喜歡上了你,難道這么多年,你一點也沒有感覺么?
接下來的事就不說了,反正,奕奕情人節就要過來了,她說要跟我一起創業,要跟我過一輩子。現在,我有柳暗花明的感覺,愛情、事業,一切從頭開始,對未來,我充滿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