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同居兩年,我多次被打得頭破血流
我,一個出身于湖南某個小縣城的女子,生性開朗、浪漫。由于家庭原因,很小就靠自己的能力獨自生活,多年的自力更生磨練得我處事精明,不是很愚笨的主。
他,暫時叫他小馬吧,來自貴州某少數民族自治區,家鄉極其貧窮,他們那個縣的男人成年后都出門打工,很多都在從事著一種手段不算高明的詐騙活動,他也是。他長得俊美非凡,因為十幾歲就開始在全國流浪,他學會了怎么裝扮自己,全身都是名牌。
我遇見他時,從他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出他會是出身在那種貧困地方,可以毫不夸張地說,走在大城市他比許多人洋氣。
認識他那天,離我二十歲生日只差十多天,那時我已經有一個同居了兩年的男朋友了,他叫光,我和光是鄰居,我們一起長大,他比我大了9歲,我和光都屬于那種從小不被父母疼愛的人,經常挨打,相同的遭遇讓我們產生了同病相憐的愛慕。
因為是鄰居,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之間早年就積壓了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積怨,所以我們的相愛遭到了雙方家庭的一致反對,兩家還為此吵過架。為了我,光和家里鬧翻了,搬到我住的地方和我同居了。我們對所有不看好我們的人發誓一定要活出個人樣給他們看。
兩年相處下來,我和光的感情并沒有增進,反而接近破裂。光的脾氣暴躁,在暴力家庭長大的他一遇到爭執也喜歡用暴力來解決問題,從第一次動手起,我們之間開始經常打架。在同居的兩年里,起碼打過十多次,每次都是我頭破血流收場。寫到這里,肯定有人會罵我,怎么不趕緊分手?
我當然想過要分手,但當時分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因為當初我們在一起就被雙方家人反對,如果我們分手會遭到所有人的嘲笑。那就正應了他們當初我們好景不長久的預言。
每次打架后光都會懺悔,而我,一個人獨自生活,無依無靠,離開他也覺得孤獨,所以每次我都會在他的哀求下和解。
兩人的心都對未來感到惶惑,都無法接受分手成為他人笑柄的結局,只好互相向對方發誓:“我們一定要結婚!不能被他們說中了!”其實也都是在給自己施加不變心的壓力。我們約定,只要等我到法定結婚年齡二十歲,就去打結婚證,那樣彼此都無法反悔了。
2.一不小心,愛上外地流浪漢
眼看二十歲馬上要到了,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那天,光母親生日,他一個人回家去了。我一個人騎著單車在大街上瞎逛,走到工人文化宮的舞廳外面,突然有人喊我,一看,是我的好朋友歷歷,她旁邊還有一個看上去有二十六七歲、整潔帥氣的男人。歷歷問我:“晚上要不要去跳舞啊?這有人要請客呢!”
我還正愁沒地方去玩呢,自然滿口答應。旁邊的男人操著一口普通話,問我還能不能多叫幾個姐妹一起去,因為他們有四個男的,需要四個女伴。他的眼神有些特別,女人天生敏感,我感覺他對我很有興趣。因不明白他和歷歷的關系,我不敢多嘴。
歷歷說先去舞廳再說,她每天下午都泡在舞廳,認識的女孩子多,在舞廳叫幾個舞伴問題不大。
三個人朝舞廳走去,等男人去買票時,我悄悄問歷歷這個男孩是誰,歷歷說她也不怎么認識,剛才她正要買票進去跳舞,這個男孩就出現了,她比我先認識半個小時而已。我不由多看了他幾眼,他笑瞇瞇地看著我,我的臉突然有些發燒。后來他自我介紹說他叫小馬。
舞廳一個卡座里還坐著三個男人,盡管燈光昏暗,還是能一眼就看出他們三個都長得很出色,差不多的修長身材,清一色的襯衣、西褲,干凈整齊,一樣的帥氣和陽光。他們在整個舞廳里都很搶眼,旁邊一些女的不時朝我們這邊看過來。
第一支曲子小馬就邀請我跳,他很會跳舞,我們配合得很默契。和帥哥一起跳舞感覺非常好,當他問起我有沒有男朋友時,不知道為什么,我居然馬上回答說還沒有。
輕柔的音樂中,我依偎在小馬的身邊,隨著節拍緩緩搖動,內心有一種久違的安寧感。
正跳得來勁時,突然有人從后面猛的拉住我的胳膊往后一扯,我差點摔倒。回頭一看,魂飛魄散,是光那張怒氣沖沖的臉!他一言不發,拖起我就走,我被光拖出了舞廳。
掙扎中,我看見歷歷帶著小馬他們一伙出來了,小馬跑在最前面,焦急地到處看,我知道他在找我,為了避免讓他看見我此刻的狼狽,我哀求光松開揪住我頭發的手,正在掙扎,小馬發現了我,他們朝我跑來。
光還想再打我,舉起的手被小馬攔住了。光叫嚷道:“我打我老婆關你屁事?小心我叫人揍死你!”
小馬一聽光說我是他老婆有些吃驚,我剛從光的手下逃脫,面對圍觀的人群極是難堪。顧不得和小馬說什么,只沖光叫道:“這次不分手我就是王八蛋!”說完我轉身就跑。光一聽又朝我追來,不知道被誰拉住了。我邊哭邊跑,躲進了前面一條小巷子里痛哭。
哭了很久,傾聽外面好像沒有了什么聲音,我才停止了哭泣,一想起回去后還要面對盛怒的光,不由得很害怕。我決定不回家,去歷歷家擠一晚上,明天再做打算。
3.相約私奔,我從他的眼里找到愛情
第二天下午五點,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一個講普通話的男聲。我和歷歷同時從床上一翻而起,朝樓下撲去。
果然,客廳里站著小馬和一個叫麻袋的男人!歷歷高興得唧唧喳喳說個不停。我站在樓梯口看著小馬說不出話來,心理充滿失而復得的無限喜悅。從他的眼睛里我得到答案,他也喜歡我。
在歷歷的取笑聲中我們才恢復常態,小馬把我拉到一邊,小聲問我:“我們現在就要離開這里,我跑來是想問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我毫不遲疑地點頭!對這個我一無所知的男子我沒有絲毫的防備,無論和他去哪里,我都不會遲疑半點!
歷歷一聽我要和小馬走很吃驚,她問我:“你不結婚了?”我這才想起過幾天就要和光去打結婚證的事。我說我這輩子也不會和光去領取結婚證了。麻袋起先并不知道小馬會提出帶我走,他把小馬喊到外面嘀咕了一陣回來后問歷歷,要不要也和他們走,一起去玩個十天半個月再回來。歷歷想了不到兩秒鐘就答應了。
怕路上遇見光,我們四人分開走,提心吊膽穿過光工作的百貨商店門口,我看見光正在柜臺里面算賬。看見他,我除了害怕沒有絲毫留戀。
另外兩個男的看見小馬帶了我和歷歷有些不高興,他們四個人用我們聽不懂的語言爭論了幾句,小馬很堅持,最后終于說服了同伴,我們一起走。
就這樣,我沒帶一分錢,沒帶半件衣服,就和小馬離開了家鄉。
4.緣來是他,好像我就是他多年的愛人
晚上我們到達了省城,小馬在賓館開了兩個房間,我和歷歷住一間,他們四個男的住一間。
這讓我對他更生出一分好感,安頓好后,大伙一起去吃了夜宵,小馬處處很關照我,為我夾菜,輕聲叮囑我少吃辣椒。
從小我就生活在無人關愛的環境里,童年留給我的記憶除了父親的鞭打就是母親的責罵。和光在一起的日子雖然也有過快樂,但它是那么短暫,取而代之的就是無休止的爭吵和拳頭。第一次被別人如此對待,我仿佛飛上了云端,只知道傻傻地點頭。
那夜,我和小馬在賓館的草地上坐到很晚,他告訴我他來自貧困的貴州,十四歲就出來闖蕩,受過很多的苦。當我問到他的工作時,他支吾起來,很籠統地說在推銷一種機械。我也沒多心。
當他告訴我他已經結婚了,并且還有了一個女兒的時候我很吃驚,這可是我完全沒想到的,從他的身上怎么也看不出任何已婚男人的特征。
他說他的妻子也是湖南人,是他在深圳認識的,去年生了個女兒,非常可愛。
我也把自己和光的事告訴他了,就這樣,我們在草地上坐到半夜才回房間,他把我送到房門口的時候擁抱了我,我緊緊地摟著他不舍得松開,就在狹長的走廊上,我們深深地接吻了,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和喜歡的人接吻可以如此讓人激動。
第二天上午,我和歷歷起來他們房間已經沒人了,我還嚇了一跳,以為他們扔下我們走了呢。一問服務員,他們沒有退房,我這才把心放回原處。
中午他們分別回來了,小馬把手里的包遞給我,我一看,里面是幾件新買的衣服,連胸罩和內褲他都給我買好了。我把衣服換上出來,所有的人都說好看,歷歷說我整個人一下漂亮了起來,老話沒說錯,人靠衣裳馬靠鞍。
小馬在旁邊笑著說:“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適合穿什么衣服,只有我知道。”說完,他很自然地走到我身邊,伸手為我整理折在里面的衣領。他的動作是那么自然,隨意,好像我就是他多年的愛人。我低頭壓抑著不讓淚水掉下來。
5.神秘逃跑,他的行為讓我感覺不妙
在省城呆了三天,他們四個天天一大早就出去,到中午分別回來,有時喜形于色,有時爭論,我聽不懂他們的話,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但感覺他們有些神秘。
下午大家不再出去,小馬和麻袋一直陪伴著我和歷歷。四個人不是湊在一起打牌就是出去購物,小馬對我出手大方,不用我開口他就為我買了很多生活用品。歷歷和麻袋的感情進展很快,到省城的第二晚他們就逾越了朋友的界限,現在已然一對小夫妻的模樣成雙入對。
從小馬的嘴里,我得知原來麻袋17歲就在老家結婚了,家里已經有了三個孩子,最大的都10歲了。不說還真看不出來,麻袋很喜歡開玩笑,看上去整個一不成熟的大男孩。歷歷也知道麻袋的情況,但她表示不在乎,用她的話說是“我又不想嫁給他,管他有沒有結婚呢,只要在一起對我好就可以了”!
第四天上午,我們還在睡覺,小馬在外面拼命敲門,一進門他就命令我們馬上收拾東西準備走。動作越快越好。我們一頭霧水,趕緊收拾了東西,一行人分乘兩部車坐到了長途車站,很快登上了開往武漢的汽車。
直到車開出省城一百多公里,小馬他們幾個人才輕松起來,我隱隱感覺到他們從事的不是什么正當行業,好像在急于躲避什么,有點像逃難。
一直逃到深圳,我們才找了一家賓館住下來。這次,我要求小馬單獨開了一個房間,他笑得壞壞地問:“不后悔?”我有些害羞但仍肯定地點了點頭。
事后,小馬愛戀的看著我說白耽誤三天的時間了。
6.突然醒悟,原來他是錢財騙子
接下來的數天,小馬除了上午出去,余下的時間和我寸步不離,我們徹夜地做愛,交談,不知道當時怎么有那樣多的話,我把自己從小到大的苦難經歷全講給了他聽,他也告訴我所有關于他的一切,除了他的工作。
他出身在貴州一個非常偏遠的山區,家鄉至今沒有通電,也沒有公路,下了汽車還得走上三四個小時的山路。當地人均收入不到兩百元,所以那里的男人都出來在外面闖,家里留守的都是女人和孩子。他十四歲就出來了,十多年只回去過一次,平時都住在他妻子家。越了解越發現,我們都屬于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依靠的人,任何事情都得靠自己去爭取。
在說到我的父親這一段時,小馬聽得很認真,我的父親是個私營企業的老板,自己開了一家復合肥料廠。他原本就風流成性,情人沒斷過,加上我母親連生三個丫頭,我父親非常惱怒,對我母親和我們姐妹特別不好,特別是作為最大孩子的我,經常被他打得體無完膚,十五歲就被他趕出家門自力更生,此后對我不聞不問。
小馬對我父親是私營業主這一點很感興趣,他不停盤問我父親的實際資產,我也知無不言,全說給了他聽。他問我為什么不去幫父親管理廠子,我苦笑,我父親的廠連我母親都不讓去,全由他的情婦管著,哪里會讓我去摻和?小馬陷入了沉思,半晌沒說話。
看著小馬花錢如流水,我心里的疑問越發深了,他們到底在做什么?
有天早上,我等小馬起床出門后迅速穿戴整齊,悄悄地跟隨著他們出去了。他們四個在一個早餐店吃了早餐后就分開了。
我只跟著小馬,看見他站在鬧市的人行道上,不停地向身邊路過的女人問話,因為離得遠,不知道他在打聽什么。有的女人說幾句就走了,有的停下來在和小馬交談。交談開始不久,麻袋就手拿著一張報紙假裝路過也加入了交談中。遠遠的,只看見小馬一臉誠懇地在解說著什么。后來,那個衣著時髦的中年婦女似乎被他們說動了,三個人一起走了。
看到這里,我突然明白了,小馬他們是搞詐騙的,用一個事先設好的局在街頭進行詐騙!
我呆了半天,醒悟過來早已經沒有了小馬他們的身影。我失魂落魄地回到賓館,歷歷一直追問我去了哪里,我懶得理她,自己躺在床上苦思冥想。
他怎么會是個騙子呢?既覺得不可能又覺得理所當然。難怪他們花錢如流水,原來只因為得來容易。
正在想,突然小馬回來了,他把手里用報紙包扎的一捆東西放進旅行包,我知道那是錢,這次看來收獲不小,看錢的厚度估計有兩萬以上。
跟上次那樣,小馬命令我們趕緊收拾東西走,說麻袋他們幾個在車站等我們。我沒追問原因,因為我知道他們肯定是詐騙得手了,要馬上離開這里。
7.浪子回頭,我讓他痛改前非
在車站,麻袋他們三個焦急地在等我們,小馬和他們商量了一陣后帶著我們登上了一輛長途汽車,我一直沒有說話,在考慮離開他們。和他們在一起很危險,弄不好自己就成了同伙。歷歷毫不知情,除了她,大家都心事重重。
小馬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緊緊地握了握。一想到要離開這個我深愛的男人,我是那么的不舍,可和他在一起,看著他做這些違法的事我又很害怕。我無法接受自己的愛人是個騙子。我忍著內心的疼痛,把頭靠在他肩膀上閉上了眼。
出城遇到了麻煩,在一個好像是收費站的地方,車停了,前面還停著三四輛汽車沒走,收費站旁邊停著兩輛警車。我看到有幾個警察在前面的客車上檢查,小馬他們顯得非常緊張,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眼看檢查到我們前一輛車了,小馬把裝著錢的旅行袋從行李架上取下來,往我手里一塞,說:“我們可能會遇到麻煩,等下你千萬別出聲,裝做不認識我!什么也不要管,你拿著東西自己回去,將來我會去找你的!”
我死盯著他發呆,他猛的推了我一下,命令我馬上起來坐到后面空的座位上去,離他遠點。
兩個警察上車了,很威嚴的巡視了一遍,我不敢注視他們,佯將目光投到了窗外,眼角的余光卻注意著車內的動靜,麻袋和歷歷仍然一付卿卿我我,旁若無人的樣子。
警察并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撲過來,而是一言不發下了車,車終于開始啟動了,我懸著的心才開始復位,司機在交過路費的時候向崗亭里的售票員打聽情況,原來警察是在追捕一名通緝犯!
我提著包坐回到小馬身邊,驚魂未定的小馬不待我坐好就一把摟住了我,隔著幾件衣服,我都還能感覺到他怦怦作響的心跳聲,看著他臉上展開的燦爛笑容,我真的怎么也無法把他和詐騙兩個字聯系起來。有著如此陽光笑容的男人怎么可能去欺騙別人呢?想到他剛才受到的驚嚇,不是不心疼。
晚上,在下榻的賓館集體吃過飯,我拒絕了歷歷出去玩耍的邀請,和小馬單獨留在房間里說話。
我對他嚷道:“你干什么的我都知道了!我就想不明白,天下的行當這樣多你為什么就偏偏干上了這個!看你今天嚇得那個樣子,以你的頭腦你干什么活不下去啊?”
小馬這才相信我是真的看破了他的行徑,躺在床上一言不發。我坐到他的身邊,誠懇地勸他收手,他先還聽不進去,一段時間后,我對他的性格早有了七八分了解,看似開朗的他,內心憂慮很重,很渴望有一個發展的機會。一直寄居在岳母家的他,早厭倦了勢利眼岳母的冷嘲熱刺。我從此入手,勸解他早日脫離流浪生涯。
慢慢的,小馬開始接受我的勸解了,終于跟我回家,我們在家鄉開了一家美容院,他還跟他妻子離了婚。
但也許他注定了流浪,我們最終還是因他的出走而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