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不愿意相信一見鐘情,盡管它還是有可能存在的。
每當我毫無預感地迎來一個陰雨天,身體上的某種細胞便顯得特別煩躁不安。
咖啡廳里,所有的人都很安靜,很安靜。
靜,一個陷入自己造成的苦戀的女人,呆坐于我面前。
其實,我討厭一個因失戀而喪失自我的女人,但此刻,我覺得她很可憐。
她說,早知道會這樣,我寧愿跟他從來不是朋友。
先說一下她的故事吧。
阿貓不是靜的初戀,也不是她第一個男人,但輾轉反覆過后,靜才發現,阿貓才是她終身都難忘的情人。我不知道這是否適合“眾里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來形容,可無論靜如今再怎么后悔,所有都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高二圣誕的夜晚,他們第一次牽手,兩人加速的心跳在人群中仿佛越來越響,穿梭于人群涌涌的街道,甜蜜的時空,就仿佛只剩下彼此。沒有預兆的假期,在阿貓的床上,他們完成了第一次的親密接觸。一切,都是那么地順其自然,然后一切,又是那么的安然恙。時間,就在課堂間幸福地流逝。可惜,天意弄人,高三畢業,阿貓的家人決定要把他送去加拿大。晴天忽來霹靂,靜的心中頃刻烏云密布,卻久久下不起雨來。就在阿貓出國的前一天,他溫馨的房間,卻被套上了郁悶的氛圍……
靜:我們分開吧。我不想等你,也不可能等你。
貓:(哭……)無言。
靜:我們還是朋友,好嗎?到國外記得給我E-mail。
貓:別離開我,你等我。(哽咽……)
靜:對不起。
時光飛逝,結局就這樣按照靜的預期在上演。大學四年里,靜的身邊也不缺男孩,盡管靜不算是美女。但不變的,是靜的MSN上,永遠有一個她的“好朋友”在等她。等著聽她的傾訴,聽她的埋怨,聽她一天下來的趣聞,聽她各段感情的悲歡離合,不管時差,一直在線。可是有一天,當無憂無慮的女主角發現,等她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留下的只有一句電子留言時,她醒了,可惜已經太遲。——靜,我一直很愛你,雖然你只當我是你的朋友,但現在,對不起,我希望我們不再是朋友,再見——
也許,我在陳述著一個老掉牙的故事,但是,我還是想忠于事實,講述一對男女很遺憾的情史。
有很多事情,靜是不知道的,當她看到留言之后,當她開始神經質地到處搜尋他蹤影的時候,腦海里阿貓的畫面不斷涌現,從最近的,到最遙遠的日子。她想起,在與上一任男友吵架后被狠心丟下時,阿貓連夜跑出屋子,在便利店買了長途IDD卡,一直與國內的靜通電話,直到天亮。她想起,冬天患了重感冒,阿貓空運寄回來的特效藥比男友的關心還要早到。她想起,少年讀書的日子,他總是喜歡寵著她,陪她瘋狂淋雨,陪她赤腳打籃球,陪她購物淘寶,陪她小考作弊……
濃郁的咖啡,忽然落下晶瑩的淚珠。
靜幾乎都是以默默自語的方式與我傾吐,紅腫的眼睛,蒼白的臉色,頭發有點凌亂,雙眉緊鎖。
這一夜,我無語。我很想告訴靜,不純凈的友誼,并不是破碎的避難所。情侶之間,有太多太多的纏綿,有太多太多的回憶。如果說要從往日轟轟烈烈的感情一夜之間平調一種所謂的友誼,告訴你,那是不切實際的妄想。記得香港才女張小嫻的一篇散文里提到:舊情復熾,大部分是一種錯誤的決定。從前不能解決的問題,到現在依然無法解決。最后還是分手收場,不一樣的只是為自己累贅的心再徒添一道傷疤而已。同樣,如果你們的愛,是那么真切的,請不要辜負了它,請不要把它變質成奇怪的友誼而成為一個笑話。讓彼此的愛埋葬在腦海的深處吧,狠狠地鎖上門,把鑰匙掰斷,留在鎖孔里。如果沒有一絲半縷的牽絆,相信我,其實你們之間的感情能走得更遠。
……
四年前,酒吧里,阿貓拿起一杯他最愛的碧海藍天:只要她還當我是朋友,我就繼續愛她。
……
分手了,我們不需要是朋友了。但愿,我們只是那曾經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