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王小婭走進漢口臺北路的一家茶室,她選擇了一張靠墻角盆景邊的桌子。有些暗淡的綠蔭把她纖瘦的身影襯顯得有些傷感,使我很自然地把交談的聲調也放低下來。她說當初和第二任老公就是在這張桌邊相識的,時過境遷,沒想到要在這兒訴說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故事。
女同學的老公找我訴苦
認識他,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那天下午,我剛忙里偷閑準備去附近的美容院洗臉,出了機關大門,包里的手機就響了。“你好,我是小梅的老公大付。”小梅是我的高中同學,關系不錯,但好幾個月沒聯系了,她老公我見過兩面,是個多才多藝的武漢男人。“晚上想約你見個面,談談小梅的事好嗎?”他的語氣顯得很急切,在我的追問下,他告訴我,他和小梅已經分手了。我感到吃驚,但答應見他。
那晚,我特意把自己用心包裝了一下,像赴一個重要的約會。那時我的潛意識里就想引起大付的注意,我知道他是個很會欣賞女人的男人,也愛講究穿著品位,他是學美術專業的。這是我走出失敗婚姻后,首次帶著較輕松的心情去約會一位同樣遭遇失敗婚姻的男士。
走進漢口臺北路的一家茶室,我一眼看見坐在墻角等我的大付。他仍是那樣的與眾不同,周正的面孔,發亮的高額,時髦的平頭,仔細觀察才看得出他那傷感的眼神。
我們的交談就從小梅開始。他們屬于郎才女貌類型,不知誰的原因,結婚幾年一直沒有孩子。近來追求時髦與浪漫的小梅經常很晚才回家,后來大付找人一打聽才知道,小梅在外面有了別的男人,早已越過了異性朋友的底線。
大付屬于要面子的男人,絕對不能容忍妻子的不忠,很快就鬧得分居,直至協議分手。我問他,怎么忽然想起給我打電話的。他笑著說:“以前見過面,我知道你也受到過情感上的傷害,你老公背叛了你。我想,有同樣的遭遇,想必容易溝通一些。
小梅也常提起你,知道你是她要好的同學。”我給他的茶杯里加了水,說:那道陰影已經離我遠去了,我正在走進陽光地帶。他抬頭望著我,帶著欣賞的語氣:“那也請你幫忙,把我也帶進陽光地帶吧!”我敏感地覺出他的弦外之音,給了他一個溫情的微笑。
我要他簽婚前協議
也許是由于相同的遭遇,落在了兩個本就不甘寂寞的人身上。幾日后的一個晚上,在大付的盛情相邀下,我竟鬼使神差地跟他去了漢口一家演藝廳。那兒火熱的氛圍,勁歌艷舞及其聞所未聞令人捧腹的葷段小品,讓人放松和愉快。
他恰到好處地把手搭在我的腰上,我感受到一種久違的燥熱。從舞廳出來,他堅持要把我送回家。他車子開得很慢,我小鳥依人般地倚在他的肩上。他終于說出那句醞釀了好半天的話:我們做對親密的朋友吧!
那天我興致很好,我也想重新投入新的感情中去,竟然有點爽快地答應了他。說實在的,我對他的條件還是較滿意的,雖說離過婚,年齡也大我一圈,但還是有他的優勢與實惠:有事業心和一定經濟能力,單身無負擔。重要的是他也曾在感情上經歷過波折,我想他會對另一次感情很珍惜。憑我的高學歷和公務員的條件,他不會覺得我不般配。
另一個春暖花開的夜晚,大付得寸進尺地請我去他的住處,我竟一時不知所措,想答應又不想答應。我知道到他那兒將會發生什么,作為過來人和一個正常的女人,寂寞日子于我也已太久了,但我又不愿隨便委身于人。
那個晚上,大付讓我相信他是真心地想和我在一起,我留在了他家里。在和大付的一天天交往中,我又重新尋回了那份曾經有過的甜蜜感覺。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覺得煩惱一下子煙消云散了,我不免暗暗地為上天給我安排的這份姻緣而慶幸。
后來,我們慢慢開始籌備結婚的事了。不過,畢竟我是受過一次傷的女人,對感情的事,多多少少也有了一點自我防護意識。為了避免再次受到傷害,也為了給我們的婚姻提供一份保證和承諾,我要求他與我簽一份婚前協議書,大致內容是,只要誰變了心,在外搞婚外情的話,就要無條件地賠償對方五萬元。
對于我的決定,大付雖然覺得有點不可理解,不過,他還是在這份婚前協議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再次走入了婚姻的殿堂,開始了一段嶄新的生活。
奇怪的短信讓我心驚
大付經營一家廣告公司,應酬是常事。而我的工作按部就班,下班就回家,他每天總是在我的企盼中進屋。漸漸地,我感覺到他對我的熱情不比先前了,我想,也許是年近四十,他因操勞力不從心,也沒強求他給我更多的溫存。
直到有一天,大付邀了一桌人在家中書房打麻將,手機留在客廳茶幾上,我無意中看了他新收的一條奇怪的短信,內容充滿了親昵和關愛。我好奇地按顯示的來電號撥過去,對方竟是一個女人。
她警覺地問我是誰,我故意說我是付總的一位朋友。她又問付總的手機怎么會在我的手上,我說我跟付總的關系非同一般,不料對方竟生氣起來,啪地斷了線。這一下,我不禁心頭一驚,涌上一種不祥之感。我也多心眼地記下了對方的手機號。
牌局沒散,我不便叫大付出來問話,但前夫背叛自己曾經有過的遮掩撒謊時的鏡頭,此刻不由自主地冒了出來。心口頓生一股惡氣,堵得慌。但事情在沒有對質前,我還沒有完全認栽。
這時,我忽然想起大付的前妻我的同學小梅。經過一通打聽,我接通了身在外地的小梅。當她聽說我已成為她的替補時,很是驚訝。我直接地問她,當初你們分手到底是誰背叛誰,小梅毫不掩飾地說,是我發現大付先跟武昌的一個女人好上后,我才報復他,去愛上別人的。我問,那個女人姓什么,小梅說姓誰誰,她也是有家有口的,不可能名正言順地跟大付。我聽到這兒,頓時感到手心發涼。
他是一個風流情種
晚上,我的眼睛怎么也合不上,大付洗腳上床后,我卻裝睡沒理他。第二天早上,他臨出門時打招呼說,晚上會回家很晚。我冷冷地說,你這多應酬可得當心身體呀。他邊往包里塞手機邊回答:我曉得。看見手機,我忍不住提醒他:昨天,我接了你的一條短信,是個女人給你發的,可能被我刪除了。他下意識地哦了一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我還是忍不住地問了他。“你指什么?”他反問我,我竟一時接不上話。
那幾天上班,我都很郁悶,免費中餐也不想吃,老想著那天的短信和那個女人以及小梅的報料。本來我打算爭取跟大付生個孩子的,一下子也沒信心了。躺在床上,下意識地和他保持著距離。
一個有心一個無心,我以我的小聰明一次次收集到了大付和那個女人保持親密聯系的線索和證據,我甚至親眼看到了他們在一起逛街用餐進賓館。我忍無可忍地向大付發問:你一直有一個紅顏知己,為什么還要娶我為妻?
大付明知賴不脫了,就毫不臉紅地說:她本來是我生意上的朋友,一直給了我事業上的一些幫助,我和她有某些互相利用的關系,但她絕對不能成為我的妻子。我不能沒有一個妻子,這樣對我對她對外人都是一個交待。其實,我也想一心一意跟你過,但她很難擺脫得掉。我確實有我的難處,請你給我一點時間,再給我一點寬容好嗎?
我只是冷冷一笑。事已至此,我知道再說什么也是沒用的,一不順百不順,情感上的事情真是防不勝防。走了一個負心的,又來了一個花心的,才把那段煩惱拋開,何必又尋憂愁呢?原以為,婚前加上一份協議書,會給婚姻多一份保險,現在不僅婚姻保證不了,他連婚前的這份協議也不愿履行,原來協議也是名副其實的“紙做的”。
我不是一個能容忍背叛的女人,過了幾天,我只是平靜地對大付說了兩個字: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