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是我們力量的源泉,是我們生命的根基。有了它,我們才能跨越障礙,推進各項計劃。即便以前曾經缺少自信,它也總是可以被重建的。
美國紐約市市長朱利安尼在“9·11”后被稱為“第一個講笑話的人”。今年,我們全民族也遭遇了慘痛的汶川大地震,經歷了史上從未有過的3天哀悼日,北京的一家周刊登出一篇文章《誰來說第一個笑話?》,這篇文章特別強調:“我們不是美國人,我們感情細膩而低沉,并不適合立即講笑話。現往講笑話,相當于對自己的鐵頭功過于自信,或者準備給自己修一磚場(網友的板磚)”。
事實真是如此嗎?我們要等多久才敢講或才能聽到第一個笑話呢?實際上并沒有等多久,因為在看到這篇文章的同時,也聽到了白巖松在電視上講的一個笑話。面對落淚的女同事,他模仿四川話說,有一個被埋在瓦礫下的人被俄羅斯救援隊救出,聽到四周都是外國話,就說:“狗日的,這地震真厲害,一下把老子震到外國去了。”我們一邊哈哈大笑,原來四川人這么幽默!一邊欽佩白巖松的勇氣,在眼淚、自責、恐懼蔓延的氣氛中,他成了“第一個給我們講笑話的人”。并且,他沒有被“板磚”拍死,相反他的這個笑話受到了大家的好評,他的樂觀和自信給了我們面對苦難的勇氣。當我們采訪白巖松時,他說他相信自己的真實感受能和觀眾產生共鳴:“因為地震過去十幾天了,需要一點有勁兒的東西,樂觀的東西去支撐。”白巖松最愛說的一句話是“英雄也有脆弱的時候,只不過不被脆弱所征服而已”。在災難面前,我們感到痛苦、脆弱,但我們同時也更需要堅強、自信。
自信是—種什么狀態呢?法國精神分析學家穆薩·納巴迪(Moussa Nabati)認為,我們憑直覺,能知道自信大概是什么樣,類似于自在、鎮定這樣的表現。而沒有自信的樣子則很容易辨認:我們不再對明天抱著愉快的好奇心,沒有內心的自由,不敢表達我們的觀點或趣味,不會選擇或拒絕,不能設定計劃并實現計劃……自信好像一杯快樂的雞尾酒,其中混合了欲望與意愿、自尊與樂觀主義,它是生命的乳汁,哺育我們,給我們活力,“讓我們體驗到快樂做自己的幸福,完整地、活力四射地做自己”。那么,自信是由什么構成的?它依賴的基礎又是什么
健康的自我形象
也許我們會認為,要是我更富有、更幸運一些,就會更加自信吧!要是我很有錢,再漂亮一點兒,時間再多點兒,那我發展得就會更好吧!只是也許。因為“自信,不是一個外在包裝的問題,而是與人早年打下的根基有關。”穆薩·納巴迪這樣認為。我們在生命早期獲得的關愛,是自信賴以生長的基礎。自戀——我們對自己的愛——產生于這種最初的關懷,并且是把關懷內化的結果。自戀是必要的,它樹立我們的自我形象,建立我們的自尊。有自信,就是渾身充滿力比多——愛和生命的能量。
穆薩·納巴迪補充說:“就是感覺自己屬于自然界的大的生命鏈條,同植物和動物一樣,并且深深體會到,只要生命在,希望就在。”強勁的力比多好似一條河流,澆灌著我們的整個生命,讓我們能夠平靜地愛自己,愛優點也愛缺點——這是“健康”的自我形象的標志,而不是認為自己要么“什么都好”要么“什么都壞”。同時,它也可以使人從最可怕的打擊中重新振作起來,即便前途渺茫也不會失去對生活的信心。
當然,這種內在的力量并不是人人都能有幸擁有。因為在生命早期缺失了愛的滋養,有些人嚴重地感到力量不足。但這并不意味著“童年決定論”(參見本期卷宗專家訪談),我們完全有辦法在成年以后彌補章年缺失的愛。還有一些人雖然有過美好的童年,可年少時的意氣風發被現實生活磨去棱角,過起了隨波逐流的日子,不再努力證明自己,做自己。
找回“渴望生活”的感覺
面對生活的磨難,有的人越挫越勇,有的人一蹶不振。對于后者,心理學家建議參加一些增強自信的工作坊,會對我們有所幫助。分析自已被什么東西壓垮,認識到俯首帖耳并不能獲得安寧,反而會加重自已的負但。法國會心理學家。吉昂·羅杭(Gian Laurens)在這樣的工作坊里培訓人們“敢做敢當,幫助人們找到限制自我的關鍵詞,比如“害怕”,我們都害怕些什么呢?害怕不討人喜歡,害怕失去、失敗、受苦,等等,用這些害怕束縛自已,不敢行動。同時他用另外一個概念“合法性”來消除“害怕”:人們有理由做自己、表達自已、按照自己的愿望去生活,可以完全自由地探索生活的各種可能性。
允許自己,不要限制自己去做什么事情,這些都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因此有必要進行深入地自我探索,才能搬掉我們自已在前進路上的障礙,那就是我們潛意識里認為自己不夠格,不夠好,等等。穆薩·納巴迪認為:“受苦的不是成年人,而是他/她的內在兒童。因此,若要增強自信,就要首先研究一下我們幼年早期的抑郁情況。那時候,我們得到的愛不夠,或者看到父母受苦而無能為,或者我們被當作另外一個已經死去的孩子養,等等。雖然過去永遠不能修復,但心理治療能夠讓我們不再為小時候的無力感而痛苦。”這樣,我們才能找回“渴望生活”的感覺。
走自己的路
我們采訪的每一個人,談到自信問題,他們首先會說自己原來很自卑,因為來自偏遠小城,因為身為女性,等等。但是隨著對心理的關注,有意識地磨煉自己,他們今天已經表現出比普通水平還要高一些的自信。白巖松告訴我們,每個人身上自卑和自信可能同時存在,關鍵看你能不能走出自卑。上世紀80年代一本很有名的書《超越自卑》,系心理學家阿德勒所著,對他影響很大。他當時在上大學,全班同學看過書以后,一半同學寫的座右銘是“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座右銘的意思,就是自己做不到的事兒。因此他想,全班起碼有30多人(半個班)都是在走別人眼中的路,觀察別人在怎么說。
心理咨詢師錢坤則因為奶奶的男尊女卑思想,不喜歡自已的女性身份,所以努力做事情證明自己。實際上,阿德勒早在1910年就提出作為自卑補償的“欽羨男性”的觀點,即不論男性或女性,都有一種追求強盛有力的愿望,以補償自已不夠男性化的缺憾。在他眼中,自卑感不是什么壞的情感,它能激發人追求卓越的力量。
心理學家楊風池則提倡“本土化心理治療”,他用傳統文化的一些思想,作為自己的信念,臨危不懼,遇事不慌。所以,我們在此引用于丹的《論語》和《莊子》。于丹用“心中的大教堂”來比喻我們的理想信念,中、西,儒、道,都可以為于丹所用,也可以為我們所用,“走自己的路”,我們就會更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