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在任何方面相信男女平等,但是惟獨在性的方面,我們必須放棄這個信念。
在性的問題上,男人就是男人,他要么是一個十足的男人,要么就不是十足的男人,或者說他至少應當是一個十足的男人。性是男人驗證其本領的戰場。在這個戰場上,誰是或者誰不是十足的男人,都將暴露得一覽無余。古羅馬有句古話:“這兒是羅德島,要么跳,要么不跳!”在這句話古話中,跳或不跳是驗證真理的魔語。
性是男人脆弱的自我大暴露的場所。女人在性的問題上永遠保持本色,性不會給她們的本質增加些什么,也不會減少什么。她永遠保持她的本色身份:女性。男人則不一樣,在性的問題上,男人不一定是男人,他必須證明自己是一個男人。裝模作樣沒有用,自吹自擂也沒有用。他是赤裸裸的,他的肉體就是檢驗的工具,他的陽剛氣,他的雄性經過檢驗工具的檢驗,會顯示得清清楚楚。
這個檢驗工具不接受任何拉攏賄賂,男人也沒有任何能力對它施加影響。陽物用它閃閃發亮的色彩昭示男人的性欲達到了什么樣的程度。陽物本身已經具有了象征的意味:在自信的狀態下,它是多么地雄赳赳!它能讓一個人驕傲得好笑,也能讓一個人憋足了勁要爆炸;它是能量在慶祝凱旋,它是一根粗大的樹干,從樹林低矮的灌木叢中探出身姿,直刺天空;它敢于克服地球的重力,它是瘋狂的樂觀主義者,它是自信的象征。但是,如果男人處于垂頭喪氣的狀態,沒有比這更悲傷,更痛苦的了!一旦落到了這個地步,男人就變成了悲慘的象征,憂郁的同義詞,總之,他衰落了,他去世了。世上萬物再疲軟,再衰老,不及它的疲軟和衰老,還有什么比一蹶不振的陰莖更軟遢遢的呢?沒有!還有什么比它看上去更凄慘呢?沒有!還有什么比它看上去更沒有希望呢?沒有!它變成了一個憂郁的肉團。因此就本質來說,男人的自豪具有狂躁和憂郁的性質。他可以興奮得上了天,也可以憂郁得落了地。
從陽物的狂妄自大和凄慘自卑這兩個極端中,我們可以看出陽物的生命非常具有個性。首先,它變化莫測,可以把自己的主人貶為一個無能為力的旁觀者。男人對自己的陽物束手無策,只能干瞪眼,看著代表自己雄性的那個東西為所欲為。男人不能完全控制陽物,最多只能干擾它或者妨礙它,任何駕馭或者控制的企圖只會造成適得其反的結果,因此我們說陽物是自發的、沖動的、隨意的。于是男人和陽物之間形成了一個怪圈。下達指令:自發吧!沖動吧!男人把這個指令傳達給陽物,但是帶來的結果卻是讓它一蹶不振。陽物是不受命令擺布的!在指令下沖動,這根本不可能。因此證明男子漢雄性的過程恰恰是暴露男性軟弱無能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