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市中,流傳著這樣一類情感,說愛情還遠遠不夠,但是想要的,卻比一個吻還多。滿足身體,不牽扯靈魂。男女之間,發展這么一種“性友誼”,享受了快樂又省卻了麻煩。 性友誼,會不會成為更有建設性的第三種男女關系,在單純的友誼和隆重的愛情之外?
“在沒有愛的日子里,與其枯萎,不如自己為自己尋找些快樂。”
Clair,27歲,某廣告公司媒介主管
午夜的都市是狂亂而難以琢磨的。多少像我這樣,白天戴著優雅面具寄生于各色寫字樓中的男女,在這個時候卻換上了另一副面孔,上面涂抹的都是最新鮮的欲望。
27歲的我,正在經歷著最尷尬的年齡,依然可以在鏡子中妝扮出嫵媚動人的面孔,但掩藏不住的卻是眼神里透出的寂寞。對于傳說中的愛情,我早已不再期待,但要想打發心底的空落,看來還真不是一個人可以解決的。
他向我走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喝多了,沒看清楚他的相貌,但他身上好聞的香水味道讓我接受了他。又是幾杯酒后,我聽見自己對他說,去我那好嗎?
他的手很溫暖,一只扶著方向盤,一只卻停留在我的腿上輕輕地撫摸著。
開門、開燈,熟悉的馨香味道讓我清醒了一些,這里是我的家。
半年前,我用全部的積蓄在國貿附近給自己買了這套時髦的公寓,面積不大,正適合我這樣的單身女子。朋友說,女人自己買了房,就等于宣布不嫁了。我笑,心想,我倒真的不一定會嫁人了。
他抱住我,他的吻像他身上的味道一樣讓人舒服并難以拒絕,第一次和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做愛,卻一點沒覺得唐突和尷尬,那一夜,我像一個激情的妖女一樣糾纏著他。
第二天清晨,在他離開的時候我才仔細觀察到,他35歲左右,有一張保養得當、斯文白凈的面孔和健康勻稱的身材。或許是他并不怎么懂得“一夜情”的游戲規則,或許是我給他留下了與眾不同的印象,他走的時候,留下了電話和姓名。
看著手中那張印刷精致的卡片,我恍惚了片刻,仿佛想努力將這個卡片上的名字與昨夜我床上的男人合二為一。
我知道,我的生活仍然在原來的軌道上繼續,本來,27歲也不是一個容易發生奇跡的年齡了。自從我戀愛6年的男友在一年前和我最好的女友一起不辭而別出國后,我的生活就沒有發生比這個更大的奇跡了。
而這個男人,也必將只是我生命中一個匆匆的過客而已。
我是在1個月后給他打的電話。他顯然沒想到我會再聯系他,但他卻很驚喜,連忙說,我晚上去找你。
我驚奇地發現自己為了晚上的約會刻意地打扮了一番,換上了剛買來的昂貴而性感的衣裙,并在家里擺上了我最喜歡的以色列玫瑰以及紅酒。望著準備好的一切,我甚至有點感到羞愧,為一個只有過一次云雨之歡的男人,至于這樣隆重嗎?但我仍然為自己高興,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為約會而興奮的感覺了。自從朋友和情人一起離我而去之后,我終日在灰色中黯然渡過,日復一日,拿他們的背叛折磨著自己的靈魂。而這個男人對于我的意義是,他讓我忽然意識到女人為什么一定只能為愛情而綻放。在沒有愛的日子里,與其枯萎,不如自己為自己尋找些快樂,在快樂中期待下一次的綻放。
我和他的關系就這樣停留在做愛與簡單的交流上,他有很好的職業,剛離異不久,是那種不讓人討厭的男人。和他可以一起喝咖啡,一起吃飯,他也算體貼,也算可愛,有基本品質保證。更重要的是他也很滿意我們這樣的關系,不會得寸進尺,不必擔心他死氣白賴賴上我。這樣的“性友誼”超越了單純的友誼,又沒有愛情那么興師動眾。在需要的時候彼此關心一下,同時又保留著各自自由的空間,既享受了快樂又省卻了麻煩,聽上去可真是個好主意。
“給友誼加上性,可不是給咖啡加點糖,而是給牛奶加上乳酸菌,完全變味,變成酸牛奶。”
Tiffany,29歲,某雜志資深編輯
我和他之間一直堅持著一個原則——做不上床的朋友,理由其實也很簡單,因為我喜歡他而且不想失去他。
和他是多年的死黨,除了做愛不知能不能和諧以外,其他一切均默契得一塌糊涂。看著我的男朋友走馬燈一樣換來換去沒個結果,周圍的朋友都覺得我和他理所當然應該湊成一對,但每當我動這個念頭的時候都感覺緊張:愛是做出來的,一旦上床,關系立刻質變,搞不好,一般朋友也沒的做了。
我不是修道院畢業的女生,自然也壓抑不住心里對他生出的欲望,但每當我想起以前的那些和我以及床之間發生過關系的“男友”,就不禁感覺沮喪。男女之間的關系像一個怪圈:彼此由于陌生而生出渴望——然后親密——然后兩種情況:一是馬上就厭倦了離開,二是死守在一起,然后厭倦、離開,無論如何都是分手。也許我的理論有點悲觀,但很多事實的教訓又由不得我不信。《當哈里遇上薩利》,一對說好了做朋友的男女,一上床,感覺就不對了。后來,朋友做不成,心里又放不下,還不是乖乖地去做了夫妻?而這樣的結局不是我想要的。
盡管我前面說他和我一切都很默契,但不能不承認,他并不是做丈夫最好的人選。他和我太相像了,貪玩而缺乏責任心。試想這樣的兩個人可能是天下最好的朋友,但要作為夫妻,恐怕要不了幾天就會各奔東西。
盡管周圍有很多朋友把“性友誼”做得很完美,而且我也并不反對這種形式,但對于我自己來說,卻完全不能平衡“友誼”和“性”之間的關系。可能對男人而言,把性和感情分開比較容易,因為就生理結構來說,男人會出事的家伙是掛在外面的,而女人的則藏在身體里面,這也就注定了女人要比男人更多地在乎內在的感受。性因而不僅僅是身體,后面總連著親密的需要,情感的占有。給友誼加上性,可不是給咖啡加點糖,而是給牛奶加上乳酸菌,完全變味,變成酸牛奶。
“做愛的理由并不一定是為了愛情,在真正的愛情面前,我永遠是最純潔的羔羊。”
Purple,26歲,某外企公司人力資源部經理
點一只煙,蜷在寬大的沙發里,看著法國大導演帕特里斯·夏侯的電影《親密》。里面兩個各自忍受沉悶婚姻的男女,定下了一個只與性有關的約定,每個星期三下午約會,一言不發,激情做愛,除此之外,兩人根本不知道對方誰是誰……
這個故事好像在寫我和平。
我們住一個公寓樓里,他在15層,我在18層,我們經常在電梯里邂逅。每次相遇,他都會給我一個微笑,而我也用眼神回應他的問候。像是老天故意安排,電梯壞了的那個晚上,我們相逢在樓梯口。初次交談,我們就像一對多年的老友,說說笑笑,很快就一起爬到了15層,而他卻執意要把我送上樓。18層到了,所有的語言仿佛忽然凝固了,沉默了幾秒鐘,我說,進來休息一下吧,而他也沒有拒絕。
一切都那么自然地發生了。平結實的肌肉和有力的動作讓我找回了那久違的感覺,夜晚變得不再空虛。
從此以后,只要我們約好,他隨時都會上來和我一起過夜,我們暢所欲言,非常投緣,然后就是做愛。
他應該是個很優秀的男人,但除了知道他叫平,一個人獨自住在15層的公寓房以外,其他的細節,他不說,我也不問。我也并沒有告訴他我的年齡、職業,以及我一直在默默等待著那個我愛的男人會離了婚來娶我。
是的,實際上,我心里一直愛著濤——那個有妻子和孩子的男人。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和妻子分居近1年了,我們幾乎是一見鐘情,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他擁抱我的剎那那么堅決地推開了他。我說,不招惹有家室的男人是我的原則,你要是真愛我,離了婚再來找我吧。濤默默地離開了,我不知道我會等多久,但我相信我會等到他的。
在這漫長的時間里,我一直封閉著自己,瘋狂工作,仿佛只有這樣,才可以淡忘掉等待的煎熬以及長夜的漫漫。時間太長了,我對這份期待近乎絕望了,并且開始討厭脾氣日見急躁和無常的自己。很多朋友勸我找個男朋友,讓失控的荷爾蒙平衡一下,但我總希望自己對得起“男朋友”這三個字的含義。
平的出現則正好為我找到了一個出口。我和他的感覺說愛情還遠遠不夠,但是想要的,卻比一個吻還多。我們這種默契的“性友誼”兩廂情愿,互不相欠,上床你儂我儂,下床你西我東……
我告訴自己,這并不是對濤感情的褻瀆,因為做愛的理由并不一定是為了愛情,在真正的愛情面前,我永遠是最純潔的羔羊。盡管帕特里斯·夏侯的電影《親密》里的那對男女最終終于忍不住,想要得到彼此的更多,但生活中的我卻有足夠的理智讓自己知道性高潮并不是愛情來臨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