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大家對HIV的認知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三種傳染方式:性、母嬰、血液。HIV傳染方式直接導致「孩子」對HIV感染者而言是一個非常「敏感」的痛點。
近期,第二例「疑似HIV治愈者」的出現讓HIV感染者的未來充滿希望。如果這種治愈方法可以推廣,按「道理」治愈后體內沒有HIV病毒,是完全可以自然生育的。
但是實際情況卻沒有那么簡單,大概率會是:「HIV治愈了,但是卻喪失了生育能力」。
「HIV的治愈原理」
去年11月國內「HIV基因編輯嬰兒」的出現,讓HIV和CCR5基因狠狠地在公共視野刷了一把存在感。
而CCR5也正是讓「HIV治愈」走入現實的關鍵。第一位HIV治愈者「柏林病人」和第二位HIV可能治愈者「倫敦病人」,背后的功臣都是CCR5。
現在的HIV治愈都起源于90年代一部分特別有「探索精神」的男同志們。90年代初,一小部分男同志發現無論他們與HIV感染者發生過多少次無保護性行為,他們始終是HIV陰性。關鍵是,這樣「做大死」的人還不少,并且不知道為什么聚集到了一起,更巧的是這群人很有「好奇心」。為了搞明白為什么,其中25人專程跑到艾滋中心自愿協助研究。
學者也沒有辜負他們「獻身科學」的決心,在96年宣布發現這些「HIV豁免」的人體內存在一種基因變異——CCR5Δ32 變異!
CCR5是HIV病毒進入細胞的載體,CCR5基因突變意味著HIV沒辦法進入細胞,也就沒辦法進行病毒復制,破壞細胞,造成該基因攜帶者無法感染HIV的結果。
不管是第一例HIV治愈、還是現在出現的第二例可能治愈案例,都是在經過「放療」、「化療」等完全破壞身體里所有免疫細胞及HIV病毒后,移植含有CCR5Δ32的造血干細胞實現的。
原理簡單來說很粗暴,相當于殺死體內免疫細胞和HIV病毒,全部換一遍新的。
「治愈的不可復制性」
關于HIV治愈,有這樣一種說法:「第一例如果是偶然的話,第二例第三例的出現則可以被證實這是科學,是可以復制的。」
遺憾的是目前除了疑似治愈的第二例,其他案例都失敗了,能撐過死亡率極高預處理、放療、化療、骨髓移植以及移植物抗宿主反應的人畢竟還是少數。
即便是移植攜帶CCR5Δ32的骨髓造血干細胞,也不是百分百成功的。對于沒有患癌癥的人來,僅僅為了治愈HIV經歷化療放療以及骨髓移植的風險,死亡風險是遠大于HIV的。
位于紐約的一個基金戶,專門資助這樣的HIV移植手術,這次的倫敦病人就是只是40個案例中唯一可能「成功」的,可見成功率之低。
這里劃一下重點,不攜帶CCR5基因突變的骨髓移植是不能治愈HIV的。盡管化療和放療殺死了體內的HIV病毒,骨髓移植去掉大部分的病毒儲存庫。HIV感染者體內可能存在病毒的儲存庫還是能夠感染新移植的骨髓里的細胞,造成HIV復發。
這對中國的HIV患者來說是個極其大的限制。在北歐人群中大概1%人是CCR5基因Delta32突變的純合子,中國人則幾乎沒有這個基因。
這也是為什么有人另辟蹊徑,即然生來不攜帶CCR5,那么就人工打個CCR5補丁。「HIV基因編輯嬰兒」就此誕生,盡管這件事在倫理上是完全錯誤的。
「治愈后,生育問題呢?」
這里就要說到本文的重點了,治愈后的HIV「前感染者」是否可以自然生育呢?
現有案例基本都是患癌癥后經過化療、放療、骨髓移植和恢復預后等一系列復雜過程才實現了痊愈的目的。化療和放療無論對男性還是女性的生育能力都會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
化療通過殺死身體內快速分裂的細胞來起作用,通常癌細胞比正常細胞分裂快。但因為精子細胞也是快速分裂的,他們很容易受到化療的損傷。
如果睪丸中所有的未成熟的、將會分裂產生新的精子(精原干細胞)的細胞受損,它們就不能再產生成熟的精子細胞。
化療后,精子產生可能放緩或可能完全停止。通常在1到4年后,一些人恢復精子的產生,但這也可能需要長達10年。如果精子的產生在4年之內沒有恢復,那么此后恢復的可能性不大。
而化療和放療對女性卵巢功能的損害則是巨大而完全不可逆的,畢竟女性卵巢內未成熟卵細胞個數是有限的。當卵巢受到放療(≥5Gy)或經造血干細胞移植前化療,早絕經的風險升高20倍,卵巢早衰的發生率高達70%~100%。
所以如果真的是用現有的方法嘗試「治愈HIV」的話,可能HIV治愈后,就開始面臨不孕不育的問題了。
「兩全的解決辦法」
且不談現在的洗精和母嬰阻斷,即便不是用這些手段,HIV感染者只要通過藥物控制病毒載量無法檢測,正常性行為完全可以實現在不感染的情況下正常受孕。
男性感染者如此,女性感染者在控制體內病毒載量的情況下,也是完全可以自然孕育一個新生命的。
對于如今被治愈的HIV+癌癥的案例,能活下去且治愈了HIV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如果未來這種方法被證實為是「科學」治愈HIV的辦法,那么寶寶問題也可以通過手術前進行凍精、凍卵或者洗精等已經成熟的方法實現。
「HIV治愈」和「寶寶」還是可以兩全其美的。「要寶寶」這件事上,HIV并不是不可跨越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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